山水有情-纪录片解说词配音-第2集-大河牵魂配音脚本
民勤境内历史上有两条河流,一条是东大河,一条是西大河,都发源于祁连山。东大河的上游河流称为石羊河,石羊河流经黑山后,又分为内河和外河。自清代以来,全县近百万亩耕地全部仰赖内外河浇灌,因而人们说,石羊河是民勤人民的生命河。民勤县调水指挥部工程师常厚春同期:石羊河流域是河西走廊三大流域之一,石羊河的终端湖就在民勤。石羊河到民勤下游以后,分了内河和外河,内河基本是这一条线,外河是下面的这一条线。
从1957年开始,民勤县投人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兴建内外河合并工程,这是解放后民勤县进行的第一个大型水利工程项目,负责该项工程勘测与设计的正是后来主持红崖山水库建设的年青工程师左风章。
左风章同期:我到水库以后,当时水库已经停工了,施工就施的是跃进渠,人员也都集中在跃进渠上着哩。可是,开工伊始却有许多人想不通,他们问左工,内河、外河为什么要合并,延续了几百年的灌溉制度为什么要改变?
左风章同期:原来是冬季行水,冬季行水一是淤冰,浪费很大,再一个是浇上以后不煞碱,压盐的作用低。为了减少渗漏,减少蒸发,同时改冬灌为春灌,提高它的利用率和压盐的效益,所以才改道的,改成跃进总干渠了……
不过,还有人担心的是更深一层的问题,内外河合并建成跃进总干渠,实际上就是人工河道代替了自然河道,问题是,这样做渗漏虽然减少了,调控能力也增强了,但是,传统的灌溉方式却难以使人工渠道在冬季正常运行,冰淤,将给狭窄的人工渠带来巨大隐患。
左风章同期: 当是我就认识到,内外河合并,原来有一个红崖山水库,这个没有问题,假说红崖山水库停了工,单独的修跃进渠,就是修通以后,外河也是不能取消,冬季还是得通水,总干渠冬天过冰它过不去……为此,左风章力主:跃进总干渠与红崖山水库必须同时修建。
为了全面掌握石羊河流域水文地质资料,特别为了对祁连山山水下泄规律及沿河泉水补给状况进行数据检测,并以此作为人工渠道设计的科学依据,自1957年春天接受任务起,左风章便一头扎进勘测考察的工作之中。当年曾跟随左工进行勘察的张守刚,对左工的印象非常深刻。
民勤县退休干部张守刚同期:人家又不骑车子,手背扎上,穿上个随便衣裳,踏过去哩,那是人家踏过去的,踏过去又放仪器测绘哩,测绘了以后人家就更加有了理论根据了。
如人们预期的那样,合并工程与改建工程相继完工,民勤县境内唯一的输水渠道跃进总干渠历时多年初告建成。由于有红崖山水库的有效节制,冬灌改春灌的方案也得以顺利实施,左风章的名字因此而成了民勤老百姓心目中英雄的代名词。
不过,当跃进总干渠步人上世纪70年代后,它所发生的巨大变化让所有人为之大吃一惊,新建的跃进渠无水可流,仍在施工的红崖山水库逐步缩小,整个石羊河下游地区呈现严重的干旱迹象,左风章开始困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还在减少,干旱还在加重,柳林湖区部分社队已无法进行正常的农业生产。
民勤县水利局副局长田智兴同期:为了生存与发展,迫使大量的开采地下水,使水资源出现严重超采的现象,造成地下水位持续下降,水质矿化度逐年升高,大片天然野生植被衰败枯萎,大片防风林枯死,引起大面积的沙漠化。
机井给干旱困扰的人们带来一时的丰收,也让他们曾经堆满愁容的脸庞绽出微笑,然而这时的左风章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预感到这侥幸丰收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更为巨大的水慌灾难。也正是从这时起,左风章开始了历时近30年的水资源考察和生态综合治理试验,而今,76岁的他,仍不肯放下这份神圣的工作。
还在左工主持内外河合并工程之初,他曾为大河两岸生长繁茂的柳树和胡杨大伤脑筋,因为它们防碍块石衬砌施工,也不利于河水顺畅流过,可是时至如今,当他一回又一回从大堤上走过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景象却不能不使他黯然神伤,这突如其来的沧桑巨变,就像谁从背后给了他沉重一击,他觉得身心受到了严重伤害。
左工他把考察的目标锁定在山区、绿洲和沙漠三个区域。山区的考察,他首先想彻底弄清石羊河源头冰雪涵藏和山水下泄状况,进而寻找可以提调补给石羊河的外流域水源,为决策部门提供第一手资料。
左风章与牧马人谈话:左工:叫啥地方?牧民:皇城。左 工:不,就这一块?牧民:石头桥,那里叫南石头桥,这里叫北石头桥。左工:以前的水大吗?牧民:不大,就这么大。左工:你说以前就这么大?牧民:我小的时候就这么大。左工:开荒了没有,你?牧民:没有。他们开了,不多,谁家开的也不多。野外考察,不仅十分艰苦,往往还有迷路、断水、疾病等意外危险,尤其在雪山沙漠中考察,这种危险发生的可能性更大,有时还会危及生命。
早在60年代初,左风章就对绿洲内河道分布、湖泊沿变及沿河植被等情况进行了十分详细地调查,从石羊河的发源地祁连山冷龙岭,直到民勤北部沙漠中最远的五驼井,往返500多公里,他竟连续踏勘数十次,光是测绘图纸和记录本就装满了5大箱。他的这种超乎寻常的吃苦精神,让周围同事们既钦佩又感动。
张守宽同期:自我们在一起工作,他认真负责,吃苦耐劳,吃苦耐劳是第一,我都比不上……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在民勤工地的时候,有时是成夜成夜的工作。正是有了如此扎实的考察,才形成他对石羊河流域的深层认识,也正是有了如此艰难的经历,才激发出他对武威人民深厚的思想感情。
左风章与农民交谈:左工:能浇多少地?农民:这个不一定,因为有个使用率高低的问题,还有个浇深浇浅的问题,说不来。左工:一般能趟多少?农民:平均下来就是个两亩三四或四五。左工说,每当走在流水的渠岸上,他眼前就好像飘过一片绿色,齐腰深的苇子即使在冬天也充满生机,飘洒着丰收的芳香。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短暂的,更长更长的时间是干旱笼罩着这片土地。左工与赶驴车的农民交谈:
左工:你去年种多少(地)?农民:去年好哩,去年籽瓜一亩地卖个一千多块钱。左工:噢,那还行哩。收成乡也去过,去过……农民:过去不行,过去我们这地方水太多,庄稼不长。左工:水涨着哩。农民:现在行了,井水也好哩。左工:啥时候水降下去了?农民:哎呀20年了,20多年了,七几年……八几年降下去的。嗯,降的多了。过去这地方一铣挖出水哩,现在20米都不出水。左工:河水呢?农民:河水?河水就没了,比过去。过去了得哩,满河水淌几个月哩。
地下水严重超采,导致植被枯萎,土地沙化,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大片林地变成光秃的荒漠,左风章脸上布满了阴云,内心有种愧疚和自责的感觉。为了摸清不同植物在同一干旱环境下的适应性能,他曾花数年功夫对上百种植物进行观察研究,并在邓马营湖试验站进行栽培。为了积累资料,他用作拍摄的胶卷就耗费300多个,积累照片二千多张。
字云村农民同期:水的情况不行,没办法维持,有的井苦掉了,有的陆续干掉了……每当走进这样些无生机的沟渠里,他心里就笼罩着死亡的阴影,他觉得耳边总有风在孔叫着,并且,好像还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和远去的驼铃声,面对一处处废弃的村庄,他心里在流血……
左工与打水的妇女交谈:左工:打水呢?妇女:嗯。左工:这水怎么样?妇女:人不能吃,人吃苦的很。左工:这是原来的锅锥井是不是?妇女:不是的。打下就是吃水的井,浇上点河水淹一下就行,不是不能吃。左工:原来打的就是吃水井,现在就光是饮羊?妇女:就是饮个羊,饮个驴。
农民同期:这是我们民勤的大救星,可伟大了,可给我们民勤办了好事了,我们红崖山水库就是老左爷给我们办下的,南湖也是老左爷办下的……啊呀,我们这地方认得你的人少,感激是相当感激你的……
在无情的现实面前,父老乡亲们那些夸奖的话语,变成一粒难咽的药丸,煎熬身心,却又产生动力,迫使他继续着水的事业,继续着农民的事业。在对山区水源、绿洲干旱状况进行系统调查之后,左工把主要精力转到沙漠地下水和草场资源的考察上边。早在70年代他就坚持认为,在尚未遭受破坏的沙漠地区,地下水储藏丰富,生态系统相对完整,是将来发展畜牧、解决湖区部分群众温饱的一条出路。
左风章在套璜弯农民家中:左工:这个水有多深?农民:一米五。左工:现在呀?农民:嗯。左工:不抽水的时候离地面一米五?农民:一米过些。左工:你这一眼井,离你周围的井多远?农 民:二百米。左工:呀,那么近,能行吗?农民:二百米过一些,就是二百五十米?左工:那个水还不下降啊?农民:不降。原来地面上渗水哩。左工:我知道。那就还是降了……
由于绿洲内地下水既深且苦,湖区一些村子已无法继续耕种,为了生存,许多农民不得不搬进沙漠深处开荒种粮。为了对这些地区的地下水进行监控,左工每年都要深入沙漠,挨家逐户的了解情况,并与农民一起探讨开发治理的正确办法。
左风章与农民交谈:左工:你们种多少地?农民:二十几亩。左工:一个井几家子? 农民:一个井四家子。左工:啥时候开的地?农民:我们迟,早的人家六七年了。左工:家里的地不种了?农民:种哩。水不行,经济作物凑合的行,种粮食不行。
左工:哪个队?农民:永丰十二社。左工:收成的?农民:收成的。
有人算过一笔帐,从1975年到2002年的27年间,左风章野外考察至少走了5万公里路,其中,多一半是徒步和骑骆驼完成的。如此漫长的路程,那样荒僻的地区,里面潜伏着多少危险,需要克服多少困难,也许,左工未曾多想,但他年迈的妻子却时常担心,暗自流泪。
左妻同期:年龄大了。骑骆驼,前几年是骑的骆驼。后来民勤有了车了,武威坐车到民勤,民勤再坐车到沙漠里。哎呀想着天黑了,这会儿他该到了吧,他平安着里吧?就是这样想的,特别的挂心。
其实,老伴哪里知道,沙漠地区只有个别地方通车,左工要去的地方,绝大多数至今仍需骑骆驼才能到达。而且雇用骆驼的费用,都是左工自己掏腰包。几十年里他雇牲口掏了多少钱,没人能够算得清。
太阳就要落山了,沙漠里很快罩上一层黑幕,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漠糊不清。本来早就十分着急的左工,到这时候,越发变得坐卧不安,焦虑万分。他的一个雇工到附近去找一口观测井,离开营地有大半天时间了,按理他早就应该回来,可是……天黑了,却还是不见他的影子。左工担心,他可能迷路了……
据说半夜里,那个走失的人终于回来了,他告诉左工,离开营地不久他就迷路了,转了几个圈,还是转到最初迷路的地方,正是看到了火,他才重新回到了营地。这一夜刮着很大很冷的风,帐蓬被风刮倒了,许多东西也都找不到了地方,他们四个人,一宿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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